要谈“哲学史”,首先就得谈“哲学”的概念或定义。


古希腊的哲学指向(philosophy)原本只是“爱智”而已,它的内涵要从它的弦外之音来界定:即凡属切近而实用的问题均应交给常人或匠人们去解决,真正的哲人所关心的纯粹是发自智慧深处的疑难。


这类思考自然远离日常生活与直观层面,其与国人“学以致用”的治学原则适成水火。当然,不同的思想方式必由不同的生存境遇所促成,这是另外一个话题,我们姑且不予置评。


但由此形成的所谓“西方哲学”(其实就是古代非主流的“地中海开放型复合文化”之特称)与“东方思想”(其实就是古代主流的“地缘封闭型农耕文化”之总称)的分野却是一望可知的。


前者的特征是: 

一、追究终极(追问自然万物“为何存在”以及“如何存在”的终极原因);

二、逻辑反思(运用缜密的逻辑来论证逻辑本身的特性,或者说让思想反过来拷问思想);

三、科学前瞻(其结果是造成了科学之前身的博物学,提出了未来科学的 问题如“原子论”等,并铸就了未来科学的思想方法如“数论”与“形论”等)。

 

后者的特征是:

一、述而不作(叙述或论述前人的东西而不敢忘加创作与创新,此由孔子发端,之后终成传统);

二、微言大义(运用言简意赅的语言叙事而杜撰繁琐的逻辑推导,此出于原始象形符号系统的直观表意与直觉思维之制约);

三、社稷关怀(集中全力以关注极端紧张的人伦关系与社群冲突,此乃中纬度高密人口与其有限农耕资源的生存格局使然)。

 

这是两种全然不同的“人类原初思维模式”,将它们统称为“哲学”亦无不可,然多少显得有些逢迎附会的意味,须知它们势将引出全然不同的问题、思路和语境系统,也势将引出全然不同的人文生存后果。

 

鉴于此,从根源上探求东西方思想的异趣与交融,恐怕正是应对双方文明各自走向末路或畏途的唯一选择。


2007年8月21日凌晨于西北大学桃园校区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