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埃利亚学派就是夹在这个“造化”与“迷津”之间的早期受难者。 当芝诺(Zenon of Eleates)在作为“一”的存在和作为“多”的存在之间以及在作为“静”的存在和作为“动”的存在之间确认前者而否认后者之时,他着实是在进行这样一桩费力的工程:既要为“造化之源头”提出证明,又要为“造化之产物”提出证伪。】所以,从苏格拉底批判自然哲学肇始,他的学生柏拉图就产生了一种人皆处于“洞若观影”之困境的悲哀,而且,自此以降,无论是柏拉图本人还是其后的圣哲们,谁也未能走出洞穴,看到真正的光明。这困境并不与哲人的智或不智相干,乃是由于作为光源的自然前提不能自视其光,而作为受光的自然产物又不能直视其光的缘故。换言之,生命必须扭曲存在方可实现存在,宛如光量子须经感官歪曲才成可见之光线一样。也所以,自然哲学自始至终都无从自然,而这不自然的曲折正是自然本身的规定。所谓“自然哲学”,不在于追寻自然,而在于追寻使自然成为不自然的原委。【苏格拉底从自然转向人自身,即提出“认识你自己”的主张,看似迷途知返,实则令“你自己”越发不能被“认识”。以此为契机,作为“原造化”的自然和作为“被造化”的人骤然对立起来,再也未能缓解彼此的紧张关系。】于是,返回自然哲学,即把人归还给自然,是人与自然双双获致澄明的唯一出路。虽然,这样一来,“人”像是“物”,然而人诚然就是一种物,甚至诚然就是全体物的展望和先行物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