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先来粗略地审视一下“人类学”的进化轨迹和“文明史”的动态结果:

n  从“人类学”的研究看,南方古猿生存了1600万年;直立人生存了300万年以上,据说已全部灭绝;现代智人仅仅生存了14万年左右,他们就全面进入了在生物史上前所未有的、迄今不过1万年左右的“文明生存态”。(新近分子生物学研究发现:线粒体夏娃;雄性Y染色体的非洲M168、欧亚M9、东亚M175等;北京周口店猿人并非北京山顶洞猿人的祖先;此一假说更凸显出十分不妙的“人猿进化递衰梯度”。)

n  这个既怪诞又荒诞的“文明生态”一开始就崭露出狰狞的头角:(“人文现象”由此彰显。注意,我在前后文中使用“人文”一词,不是一般狭义上与“神学”相对立的概念,也不是一般广义上与“自然”相对立的概念,而是在更大尺度上看待“人类文明生存态势”的简称,它不但不与“自然系统”对立,反而是整个“自然进程”的直接继续和终末产物。)

n  首先,当他们还处在与其他后生动物大致相同的“亲缘氏族社会”阶段之时,它们之间的领地性冲突和攻略,就呈现出致死性的同类相残现象,这在其他物种中间是很罕见的。(虽然在原始氏族部落之间发生剧烈冲突的概率小于文明社会,然而一旦争端肇启,则最初俘虏是被全部杀掉的。)

n  尔后,当他们学会用火,并为了收获一点点自己播种的“草籽”(即粮食)而不惜大面积烧毁林地之时,他们对自然状态的破坏力一下子就跃升到了其他任何生物亿万年也达不到的猛烈程度。(此前的生态变迁,要靠长时间积累。)

n  再后来,情况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人群内部尔虞我诈,集团之间战端迭起,社会灾难层出不穷,我们根本不用多加描绘,只要看一下当时的贤哲,譬如老子,居然去赞美原始氏族社会的生活方式,就可以想见初诞之文明的一派丑态了。(当时中原文明区域狭小,周边多是亚文明的氏族部落社群生态,老子应可直接观察到两种生存方式的明显差别,以及文明与堕落的关联关系。故有《道德经》八十章的感慨:“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复结绳而用之”、“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等,并将其赞之为“至治之极”。)

n  尽管已见浊气冲天、乱象丛生,但那个时候,人世的总体还算安宁,至少绝没有人类全体的生存危机,更没有整个人种的灭绝之虞。可时至今日,情形就大为不同了。(即文明史的不断进步与发展,又显露出更为不妙的“人文进化递衰梯度”。以下有关近现代以来爆发的环境污染、资源耗竭、气候异常、生态破坏以及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等问题的分述,均来自普通报章杂志或网络传媒的报道,由于它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故仅作扼要摘编。)

n  环境污染问题:

n  目前的污染物种类已达数千种,污染范围遍及全球。发达国家近些年来的所谓“环境改善”,其实仅仅不过是“污染转移”而已。(西方发达国家把易致污染的加工业逐步转移到发展中国家,由于制造成本低廉,他们的商品消费量及其废弃污染物反而大幅度增高,以至于富国最终还要将垃圾都运往贫穷国家填埋处理。回想几十年前,中国大部尚称得起“山清水秀”之赞美,但如今江河浊臭,空气刺鼻,酸雨滂沱,垃圾成山,城乡各地的环境灾难层出不穷。此情此景,简直就是几百年前“肮脏英国”与“雾都伦敦”的再现。看来,谁沾染上“工业化”和“现代化”的魔障,谁就免不了要堕入污泥浊水之中。)

n  试看近百年来全球著名的“十大环境污染事件”:
1.马斯河谷烟雾事件 (1930年)。
比利时马斯河谷工业区。在这个狭窄的河谷里有炼油厂、金属厂、玻璃厂等许多工厂。12月1日到5日的几天里,河谷上空出现了很强的逆温层,致使13个大烟囱排出的烟尘无法扩散,大量有害气体积累在近地大气层,对人体造成严重伤害。一周内有60多人丧生,其中心脏病、肺病患者死亡率最高,许多牲畜死亡。这是上世纪最早记录的公害事件,却绝不是最早发生的公害事件。
2.洛杉矶光化学烟雾事件(1943年 夏季)。美国西海岸洛杉矶市。该市250万辆汽车每天燃烧掉1100吨汽油。汽油燃烧后产生的碳氢化合物等在太阳紫外光照射下引起化学反应,形成浅蓝色烟雾,致使该市大多数市民患上了眼红、头疼等病症。后来人们称这种污染为光化学烟雾。1955年和1970年洛杉矶又两度发生光化学烟雾事件,前者有400多人因五官中毒、呼吸衰竭而死亡,后者使全市四分之三的人患病。
3.多诺拉烟雾事件(1948年)。美国的宾夕法尼亚州多诺拉城有许多大型炼铁厂、炼锌厂和硫酸厂。1948年10月26日清晨,大雾弥漫,受反气旋和逆温控制,工厂排出的有害气体扩散不出去,全城14 000人中有6000人眼痛、喉咙痛、头痛、胸闷、呕吐、腹泻。17人死亡。

4.伦敦烟雾事件(1952年)。自1952年以来,伦敦发生过12次大的烟雾事件,祸首是燃煤排放的粉尘和二氧化硫。 烟雾逼迫所有飞机停飞,汽车白天开灯行驶,行人走路都困难,烟雾事件使呼吸系统疾病患者猛增。1952年12月那一次,5天内有4000多人死亡,两个月内又有8000多人死去。
5.水俣病事件(1953年、1956年)。日本熊本县水俣镇一家氮肥公司排放的废水中含有汞,这些废水排入海湾后经过某些生物的转化,形成甲基汞。这些汞在海水、底泥和鱼类中富集,又经过食物链使人中毒。当时,最先发病的是爱吃鱼的猫,中毒后的猫发疯痉挛,纷纷跳海自杀,没有几年,水俣地区连猫的踪影都不见了。1956年,出现了与猫的症状相似的病人。因为开始病因不清,所以用当地地名命名。1991年,日本环境厅公布的中毒病人仍有2248人,其中1004人死亡。
6.骨痛病事件(1955年、1972年)。镉是人体不需要的元素。日本富山县的一些铅锌矿在采矿和冶炼中排放废水,废水在河流中积累了重金属“镉”。人长期饮用这样的河水,或食用浇灌含镉河水生产的稻谷,就会得“骨痛病”。病人骨骼严重畸形,剧痛,身长缩短,骨脆易折。
7.日本米糠油事件(1968年)。日本九州一个食用油厂在生产米糠油时,因管理不善,操作失误,致使米糠油中混入了在脱臭工艺中使用的热载体多氯联苯,先是几十万只鸡吃了有毒饲料后死亡,人们没深究毒素的来源,继而在北九州一带有13 000多人受害。这些鸡和人都是吃了含有多氯联苯的米糠油而遭难的。病人开始眼皮发肿,手掌出汗,全身起红疙瘩,接着肝功能下降,全身肌肉疼痛,咳嗽不止。这次事件曾使整个西日本陷入恐慌中。
8.印度博帕尔事件(1984年12月3日)。美国联合碳化公司在印度博帕尔市的农药厂因管理混乱,操作不当,致使地下储罐内剧毒的甲基异氰酸脂因压力升高而爆炸外泄。45吨毒气形成一股浓密的烟雾,以每小时5000米的速度袭击了博帕尔市区。死亡近2万人,受害20多万人,5万人失明,孕妇流产或产下死婴,受害面积40平方公里,数千头牲畜被毒死。

9.切尔诺贝利核泄漏事件(1986年 4月26日)。位于乌克兰基辅市郊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由于管理不善和操作失误,4号反应堆爆炸起火,致使大量放射性物质泄漏,事故导致31人当场死亡。西欧各国及世界大部分地区都监测到了核电站泄漏出的放射性物质,瑞典检测到放射性尘埃超过正常数的100倍。10年后发现,白俄罗斯和乌克兰损失农业用地20%以上;放射性仍在继续威胁着白俄罗斯、乌克兰和俄罗斯约800万人的生命和健康。20周年纪念时重新评估:绿色和平组织称切尔诺贝利核泄漏危害被低估90%;白俄罗斯国家科学院研究报告说,全球共有20亿人口受切尔诺贝利事故影响;已有27万人因切尔诺贝利核泄漏事故患上癌症,其中致死9.3万人;专家称消除切尔诺贝利核泄漏事故的后遗症大约需要800年。
10.剧毒物污染莱茵河事件(1986年11月1日)。瑞士巴塞尔市桑多兹化工厂仓库失火,近30吨剧毒的硫化物、磷化物与含有水银的化工产品随灭火剂和水流入莱茵河。顺流而下150公里内,60多万条鱼被毒死,500公里以内河岸两侧的井水不能饮用,靠近河边的自来水厂关闭,啤酒厂停产。有毒物沉积在河底,将使莱茵河因此而“死亡”20年。

n  从这个极短的时间段考察,总体上,越晚近的事件,危害程度越大;从发生地或发生源看,越先进的国家、越高新的科技,所造成的事态越严重。二者共同呈现出某种令人担忧的恶化趋势。

n  问题的严重性和惊人的数字:
1986年12月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征询16位世界著名研究学者关于21世纪议事日程的看法时,被采访的大多数人指出:世界环境退化的严重性仅次于核毁灭的威胁。
1987年初欧洲环境年活动发表了《关于欧洲环境状况的报告》,把生态变坏和环境污染称为“人类缓慢的死亡”。
英国《每日电讯报》1988年11月15日公布盖洛普民意测验结果,公众认为,环境污染的威胁不亚于第三次世界大战,环境问题已成为世界各国的主要政治问题和社会问题。

近一个世纪以来,化石燃料的使用量几乎增加了30~50倍。

(目前全世界每年向大气中排放的二氧化碳达210亿吨以上,使大气中二氧化碳的浓度由19世纪上半叶的270×10-6增加到1980年的344×10-6。预计到2030年大气中二氧化碳的浓度还要增加一倍,达到680×10-6。)
此外,全世界每年向大气中排放的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等有害气体也在急剧增加。(当大气中的二氧化硫与氮氧化物遇到水滴或潮湿空气时即转化成硫酸与硝酸溶解在雨水中,使雨水的pH值降低到正常底线之5.6以下,这种雨称为“酸雨”。如果大气中二氧化硫和氮氧化物浓度很高时,可以使降雨的pH值低到3左右。目前全世界酸雨污染范围正在日益扩大,酸度也在不断增加。1998年竟见南极出现酸雨,pH值最低只有4.45。)
20世纪90年代,全世界每年约有4200亿立方米的污水排入江河湖海,污染了55000亿立方米的淡水,这相当于全球径流总量的14%以上。(专家当时预测,到2000年全世界通过下水道和工业管道排放的污水量将达到16000亿~21000亿立方米。水质污染导致发病率上升,水生生物死亡,由它引发的饮用水危机正席卷全球。世界卫生组织估计,1980年发展中国家约有3/ 5的人很难获得安全饮用水,约有18亿人由于饮用污染的水受到疾病的威胁。每天约有2.5万人的死亡与饮用受污染的水有密切关系,发展中国家儿童死亡的4/5归因于喝不洁水有关的疾病。)
严重的大气污染,直接危害人类的体质和健康。(仅以中国1991年的统计资料为例,人口总死亡率为670/10万,比上年增加0.5%。国内外研究表明,癌症与环境因素有一定关系,尤以肺癌与大气污染的关系最为明显。目前中国大城市癌症死亡率为129.9/10万,中小城市为104/10万。而在癌症中以肺癌死亡率最高,肺癌高发区大多集中在工业发展较早、经济密度较高、大气污染较重的地区。其中,大城市为35.2/10万,中小城市为23.7/10万,分别占癌症死亡的27.1%和22.1%,且呈明显上升趋势。)
仅在20世纪,全世界由于环境问题造成的难民人数就有1300 万人,接近由于政治动乱和战争造成的其他难民人数的总和。

n  人类原是自然环境的产物,污染环境无异于将承载和滋养人类的地球改造成一个“天体墓穴”,如此浩大的工程,只有“高度发展的文明社会”才有能力来实现它、完成它。

n  气候异常:

n  涉及多方面:二氧化碳增加;全球变暖;海平面上升;厄尔尼诺现象和海洋洋流紊乱;臭氧层破坏;等等。(从某种程度上讲,单纯的气象变化如奇热、奇冷、干旱、暴雨、冰雹、飓风等还是次要的,还是可以耐受的,麻烦在于由气象变化引发的、或与一般气象变化无关的其他灾害,着实令人难以承担。)

n  第四纪冰河期结束后,雪融造成阳光反射量降低,地球气温进一步回暖,人类文明依此气候为参照而确立。工业化时代以来,气温升速大增,仅近百年来全球海平面已上升10~20厘米。(第四纪冰期时,地球年平均气温比现在低10~15,全球有1/3以上的大陆为冰雪覆盖,冰川面积达5200万平方公里,冰厚有1000米左右,海平面下降约130米,当时亚洲大陆与美洲大陆相通,白令海峡呈现为“白令路桥”,现代智人即经此进入美洲大陆,后谓之“印第安人”。自然冰期的形成可能与太阳系在银河系的运行周期有关:1.运行到近银心点区段时的光度最小;2.通过星际物质密度较大的地段时。)

n  二氧化碳等引起的“温室效应”,使全球气候明显变暖。(自18世纪产业革命以来,煤炭和石油的大规模开采和使用,导致碳排量直线上升,迄今所消耗的地下储存能源已相当于同时调动了十颗太阳,须知地球上的生态平衡是在一颗太阳的能量配置下达成的,如此骤变,天地何堪?有专家预测,到21世纪中叶,地球表面平均温度将上升1.5~4.5,从而导致南北极冰雪部分融化,加上海水本身热膨胀,就会使地球海平面上升25~100厘米,一些地势低洼的岛屿和岛国将葬入海底,地球上的许多沿海城市,如上海、伦敦、纽约等将被全部或部分淹没,数亿沿海居民将被迫迁居。太平洋岛国图瓦卢海拔不到4.5米,面积26平方公里,2002年已经开始有计划地迁移居民。)

n  如果两极冰盖全部融化,阳光反射量会进一步降低,仅此一项因素就会导致全球气温再升一个台阶,海平面最终会上升60米以上,将淹没占人类80%的人口所居住的沿海400公里区带。而两极融冰现象目前正在日益加剧。(此外,由于二氧化碳等引起的“温室效应”,地球变暖将造成不少国家和地区干旱少雨,虫害增多,农业减产,从而又会引发全球性的粮食危机。)

n  更为糟糕的是,由于北极圈水温骤升,冰层解冻,促使北冰洋海底以及西伯利亚冻土层下的数百万吨水合甲烷开始逸散,学界称之为“北极甲烷定时炸弹”。(美国加州科学家发现了沉积物中的嗜甲烷细菌化石;2003年2月美国《科学》杂志刊登文章,研究人员发现了某些直接证据,表明海底甲烷的大量释放与4万年前全球气候变暖的周期相一致。由于甲烷的温室效应是二氧化碳的20倍以上,因此专家们普遍担心,气温上升的多米诺骨牌效应现在还没有真正显示出来。)

n  有关专家提出,以西方工业化之前为基准,如果全球平均气温升高达2以上,则前述之“甲烷定时炸弹”将被引爆。(届时一切人为的节能减排措施势必全部失效,真正意义上的气候灾难由此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其综合破坏性效果有可能全面危及人类在地球上继续生存。据研究推测,按现行静态排放量计算,这个可怕的时间节点大约就在2015~2030年之间。如果要阻止这种情况发生,必须从现在开始,世界各国的碳排放量一律或平均下调70%~90%才行,这无异于要让世界经济体系立时陷入全面崩溃。实际的情形是,排放量最大的国家美国连《京都议定书》那样的极低限制条款都不肯接受,而发展中国家更没有意愿也没有道理在这种国际形势下单方面减排,从而自行断绝其消除贫困的前途。如此一来,试问人类还有多少自救的时机可供蹉跎?)

n  简谈“厄尔尼诺”现象。(厄尔尼诺是西班牙语“圣婴”的读音,由于秘鲁沿海有一支旺盛的上升流,不断地从深层向海面涌升,能把海底丰富的磷酸盐类和其他营养成分带到海洋上层,成为众多鱼类的生活区域,自然也就造成了闻名于世的秘鲁渔场。如果这支上升流减弱或消失,赤道附近的暖流就会侵入,引起秘鲁沿岸海域水温升高。这种现象,大约每隔几年就会在圣诞节前后发生一次。当地居民把这种暖流的季节性南侵,以及由此引起的异常现象称为“厄尔尼诺”。厄尔尼诺现象发生后不久,还会出现“拉尼娜”现象。拉尼娜紧跟厄尔尼诺的步伐,不过它的作用与厄尔尼诺相反,并同样会引起另外一系大范围的对应性气象灾难。自上世纪后半叶以来,厄尔尼诺现象的发生频率越来越高,成为扰乱环太平洋气候乃至全球气候的重要因素之一。)

n  简谈“墨西哥湾暖流”。(墨西哥湾暖流系指从墨西哥湾开始,沿北美洲东岸北上,再向东横贯大西洋至欧洲西北沿岸,最后穿过挪威海进入北冰洋的暖流系统。分成两股分支,北支跨入欧洲的海域,成为北大西洋暖流,南支经由西非重新回到赤道。它规模巨大,宽100多公里,深700米,总流量每秒7400万~9300万立方米,流动速度最快时每小时9.5公里,200米深处流动速度约每小时4000米。总流量约等于世界河流总流量的20~40倍。湾流水温很高,特别是冬季,比周围的海水高出约8。刚出海湾时,水温高达27~28,它散发的热量相当于北大西洋所获得的太阳光热的1/5,足以使高纬度的欧洲西北部也成为温暖湿润的温带海洋性气候,1月平均气温比同纬度的亚洲东岸和北美东岸气温要高出15~20。现如今,全球气温升高以及厄尔尼诺现象等,正在使这股关乎全球气象平衡的大洋暖流被严重扰乱,它可能引发某种局域性乃至大范围的“小冰河期”或“假性冰河期”现象,美国电影《后天》夸张描绘的危象就是它的极端前景。)

n  简谈“臭氧层淡薄化”。自然界中的臭氧,大多分布在距地面15km~50km的大气中,但实际含量小于大气的十万分之一,如果把大气中所有的臭氧集中在一起,仅仅有3公分薄的一层。臭氧层能够吸收太阳光中的波长300mm以下的紫外线,主要是一部分中波紫外线(波长290~300mm)和全部的短波紫外线(波长<290mm),保护地球上的人类和动植物免遭短波紫外线的伤害。只有长波紫外线和少量的中波紫外线能够辐射到地面,长波紫外线对生物细胞的伤害要比中波紫外线轻微得多,即相当于它阻挡了太阳99%的紫外线。目前已知氯氟烃类化学物质(用CFCs表示;主要用做气溶胶、制冷剂、发泡剂、化工溶剂等)、氮氧化物、氯、溴等活性物质及其他活性基团是破坏臭氧层的罪魁祸首。由它们释放出来的一个氯原子就可以破坏10万个臭氧分子。臭氧层若被销蚀,将造成地表紫外线增加,紫外线能够破坏包括DNA基因链在内的生物分子结构,即足以从根本上摧毁生物系统的生理生化基础。另外,海洋浮游生物也将面临致命影响,作为地球生物圈的食物链第一环,它将使海洋生态系统乃至全球生态系统遭受根本破坏。可以说,这个薄薄的臭氧层是地球上所有生命的第一层皮肤或第一层保护膜,5亿7000万年前的寒武纪显生时代以及4亿年前的全部陆生生物的出现,即与氧化型大气和臭氧层形成有关。自20世纪50年代末到70年代,就发现大气臭氧浓度有减少的趋势。

1985年英国南极考察队在南纬60°地区观测发现臭氧层空洞,2000年,南极上空的臭氧空洞面积已达2800万平方公里,相当于4个澳大利亚。近年来,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均多次发现达到地表的太阳紫外线辐射量大幅增高,以至于两国政府不得不通过各种媒体告诫国民谨防日光灼伤与皮肤癌变。

n  上述种种,尚不是“气候异常”现象的全部,很多问题只有在气候条件继续异变的情况下才会逐步暴露出来。但眼下的恶劣形势,尤其是其发展趋势,已经明晃晃地刻画出了一条导向深重危机的前途。

n  生态破坏:

n  涉及农牧业过度发展;滥砍滥伐;土地荒漠化;物种大规模灭绝;人类男性精子数量剧减;等。

n  生态危机的后果比一般战争更可怖,它的毁灭性既超越于种族,也超越于物种,其涵盖范围几乎包括地球上的所有生命。[历史的经验说明,一个国家可以从战争的创伤中恢复起来,如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德国和日本,但是没有一个国家可以从被破坏的自然环境中迅速崛起。只要翻开世界地图就可以看到,现在世界上那些最荒凉、最穷困的地方,在古代都曾经是最繁荣、最昌盛的地方;现在世界上那些生活最贫苦、最艰难的人民,在古代,他们的祖先在某一段时期都曾经为自己的文明感到自豪。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由兴而衰、由富而贫呢?我们再看一看世界文明发展史:从现代智人起源于东非并长期无限度地索取于中非(撒哈拉大沙漠此后才形成)而终于不得不迁徙于北非以远,到古埃及文明、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古希腊文明;从古印度文明,到中国的西域楼兰文明,再到中美洲的玛雅文明……我们研究一下这些文明的历史足迹,可以看到一个共同的事实,那就是,这些文明的兴衰都和它们所在地区的森林的数量、植被的分布以及土地的荒漠化程度有关。]

n  自农业文明以来,人类对地球生态的破坏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而科学化、工业化和现代化的世界潮流使这种破坏变本加厉,呈现出层层推进的加速度恶化态势。(美国系统哲学家拉兹洛在1992年提交罗马俱乐部的报告中指出,如今世界可耕地的面积不断减少,因化肥和机械使用而导致的土地的贫瘠化日益严重。“现有耕地的地力正在下降,再也不能通过进一步增加化肥用量得到补偿”。这还只是现代农业技术进步中最不起眼的一项损害。)

n  森林毁坏情况。就全球范围看,目前各类林地覆盖面积大约为48.9亿公顷,约占陆地面积的1/3,而林地损失每年达1200万~2000万公顷。[此前,1990—2000年每年减少940万公顷,呈明显递增态势。欧洲国家被酸雨损害的森林已超过50%(古时欧洲大陆完全被森林所覆盖,以致农垦都很困难,这是导致欧洲农业文明自古就不太发达的主要原因之一,中世纪后开辟远洋海路,才使欧洲陡然振兴)。亚洲和美洲因滥砍滥伐情况更糟(从印度尼西亚到中、越、印、泰、柬、缅,从巴西到秘鲁、智利、阿根廷等,近一个世纪以来,森林面积平均减少25%以上)。非洲每年砍伐的森林达270万公顷,而伐后造林却很少(其中,埃塞俄比亚过去森林覆盖率高达50%以上,是一个木材输出国,到1960年森林覆盖率却降至16%,20年后即1981年又减至3.1%,目前已所存几无)。]

n  再看热带雨林。1980~1990年,每年以平均1540万公顷(0.8%)的速度缩小。[1990年末,热带森林的面积估计为17.56亿公顷,其中南美和加勒比海地区占52%,非洲占30%,亚洲和太平洋地区占18%,热带森林的一半集中于巴西、扎伊尔、印度尼西亚和秘鲁四国。巴西拥有世界著名的亚马逊原始森林,那里蕴藏着世界木材总量的45%,是世界上最大的热带林区,被称为“地球供氧的超级肺”,覆盖巴西337万平方公里(3.37亿公顷)的土地。自从16世纪开始开发森林以来,巴西东北部大西洋北里奥格朗德州,原始森林已荡然无存,在中西部仅1969—1975年就毁掉了1100多万公顷森林。近年来,亚马逊地区滥伐森林的速度仍在加快,使巴西森林面积已从占全国总面积的80%减到40%,比400年前少了一半。]

n  土地荒漠化”现象伴随着现代农业与滥砍滥伐的进展,而日益凸显为地球物候容貌上的一片片癣疾和溃疡。(1992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对荒漠化的概念作了这样的定义:“荒漠化是由于气候变化和人类不合理的经济活动等因素,使干旱、半干旱和具有干旱灾害的半湿润地区的土地发生了退化”。到1996年为止,全球荒漠化的土地已达到3600万平方公里,占到整个地球陆地面积的1/4,相当于俄罗斯、加拿大、中国和美国国土面积的总和。全世界受荒漠化影响的国家有100多个,尽管各国人民都在同荒漠化抗争,但荒漠化却以每年5~7万平方公里的速度扩大,相当于整个爱尔兰的面积。到20世纪末,全球已损失约1/3的耕地。)

n  在人类当今诸多的环境问题中,荒漠化是最为严重的灾难之一。(对于受荒漠化威胁的人们来说,荒漠化意味着他们将失去最基本的生存基础——有生产能力的土地的消失。全球现有12亿多人受到荒漠化的直接威胁,其中有1.35亿人在短期内有失去土地的危险。中国荒漠化形势也十分严峻,根据1998年国家林业局防治荒漠化办公室等政府部门发表的材料,荒漠化土地面积为262.2万平方公里,占国土面积的27.4%,近4亿人口受到荒漠化的影响。根据文献,我国西北地区从公元前3世纪到1949年间,共发生有记载的强沙尘暴70次,平均31年发生一次。而新中国成立以来50年中已发生71次以上。)

n  关于“物种灭绝”问题。首先,必须明白,“生物多样性”受损是生态系统受损的最尖锐指标,它直接在自然标尺上指示着“人类存亡”的刻度。[已经灭绝的物种是指过去的50年里在野外没有被肯定地发现的物种。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发布的《受威胁物种红色名录》表明,目前,世界上还有1/4的哺乳动物、1200多种鸟类以及3万多种植物行将灭绝。在过去40年中,英国本土的鸟类种类减少了54%,本土的野生植物种类减少了28%,而本土蝴蝶的种类更是惊人地减少了71%。一直被认为种类和数量众多、有很强恢复能力的昆虫也开始面临灭绝的命运。来自欧洲、澳大利亚、中南美洲和非洲的科学家们在对占地球表面面积20%的全球六个生物物种最丰富的地区进行了为期两年的研究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初步结论:由于全球环境污染和气候变暖,在未来50年中,地球陆地上四分之一的动物和植物将遭到灭顶之灾。他们预计,在2050年地球上将有100万个物种灭绝。以珊瑚虫为例,其属腔肠动物门珊瑚纲,骨殖为碳酸钙(即喀斯特地貌之源),集聚成珊瑚礁,乃原始海洋生物,对环境要求并不十分苛刻。然而当代的环境变化,如气温升高、水质污染等却对其造成进行性损害,并最终导致珊瑚礁白化和死亡。1998年出现的厄尔尼诺现象,就导致印度洋的珊瑚礁大面积死亡。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已经约有600平方英里珊瑚礁死亡,联合国统计世界有近1/3的珊瑚礁已经消失,而且预测到2030年这个比例将达到60%以上。它预示着特别强健且特别远隔于人寰的海洋低等生物也开始面临全面危机。]

n  地球上共发生过六次生物大灭绝,第六次大灭绝与人类文明史同步发生,工业革命后加速,近百年最快。[自寒武纪前多细胞生物诞生以来,物种大灭绝现象已经发生过五次:第一次在距今4.4亿年前的奥陶纪末期,大约85%的物种灭绝(与全球气候变冷、海平面降低、洋流和大气环流剧变等有关)。第二次在距今约3.65亿年前的泥盆纪后期,海洋生物遭到重创(伴随以古地貌和生物界的剧变、陆相地层发育、陆生植物和两栖类出现)。第三次在距今约2.5亿年前二叠纪末期,是既往地球史上最大最严重的一次,估计地球上有96%的物种灭绝,其中90%的海洋生物和70%的陆地脊椎动物灭绝(与西伯利亚“地溢玄武岩”事件有关,它相当于人类所知最大规模火山爆发的15000倍,大量喷出的二氧化硫造成硫酸雨,所喷出的二氧化碳6倍于当前量,造成地球气温骤然升高15度,溢出的熔岩覆盖地表上千平方公里)。第四次发生在1.85亿年前的侏罗纪早期,80%的爬行动物灭绝(一说大西洋中央火山喷发;另一说仍为小行星撞击;尚无定论)。第五次发生在6500万年前的白垩纪,造成大约50%的物种灭绝,其中包括大家所熟知的恐龙(与小行星撞击墨西哥湾、裸蕨与被子植物更替等多种因素相关)。迄今,总计下来,包括集中爆发或零散变故,共造成99.9%以上的物种灭绝(著名生物学家格兰特估计,地球上曾经出现过的物种约有16亿至160亿种之多,按40亿比现存之400万计为0.1%)。但切莫忘记,它经历了数亿年的时光。]

n  自18世纪中叶工业革命开始,地球就已经进入了第六次物种大灭绝的加速期。(据统计,全世界每天有75个物种灭绝,每小时有3个物种灭绝,全球每年有6万个物种灭绝,比自然灭绝速度快近千倍。最著名的有冰岛大海雀、北美旅鸽、南非斑驴、印尼巴厘虎、澳洲袋狼、直隶猕猴、高鼻羚羊、普氏野马、台湾云豹等物种已不复存在。当然还有中国华南虎。近400年间,生物生活的环境面积缩小了90%,物种减少了一半。要知道,修一条公路就足以阻断蝴蝶的基因交流,更不用说藏羚羊、狮子、老虎这样的大型动物了。尤为严重的是,连生命力极强、分布范围极广的昆虫也正在快速消失。托马斯说:“昆虫物种量占全球物种量的50%以上,因此它们的大规模灭绝对地球生物多样性来说是个噩耗”。这标志着生物灭绝的深度、广度和速度将会进一步恶化。物种大灭绝通常会造成新物种更替,如泥盆纪大灭绝促发陆生植物和两栖类动物勃发;白垩纪大灭绝促进哺乳动物兴起等。但,本次难有正常新物种再生,因为早已失去了自然进化的环境和条件。)

n  第六次大灭绝目前还在进行中,“人类”既是其罪魁祸首,也极有可能成为生物史上规模最大、最悲惨的自残对象 ——这一点很别致:他们是唯一自取灭亡的物种。

n  人口爆炸:

n  世界人口增长率的急剧上升和人口基数呈几何级数增长的现状。(距今400多年前,世界人口约为4亿左右,而1990年约为52亿人,预计2050年将达89亿~100亿之间。人口数量翻番时间越来越短,世界人口从5亿增至10亿用了200余年,从10亿增至20亿用了100多年,从20亿增至40亿不到70年,估计再翻一番只需35年。照此计算,300年后地球上的人将会有36000亿之多,届时每个人的生存空间仅够其在拥挤的肉林中踮起脚尖直立喘气而已,当然,这只是一个玩笑,一个悲惨的玩笑。)

n  地球上资源有限,人类正在毁灭性地消耗地球上的资源,人口增长将使资源以更快的速度耗尽,此外还有人均最低污染量的问题等等,总之,它会使前述的所有麻烦都成倍增长。(世界各国和人类全体都在争取经济增长,但,仅按现在第三世界人口推算,如果他们都要达到美国目前的人均生活水平或人均资源消耗,则至少还需要5~7个地球。可以预见,随着人口数量继续上升,人与人、国与国或地区与地区之间的矛盾也会加剧,国际政治和人类社会的紧张度亦将大幅升高。)

n  有人经过精密计算,认为地球可养活人口数量还大有余地。此乃书生之清谈,因为没有人甘愿仅仅维持在不被饿死的生存底线上,也没有人能够不争取其视野所及的最高生活水准。发此议论者是假设人可以当猪养。
    又有人计算,认为按照既往科技水平的提高速度,人口继续大幅增加也无碍于人均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但他忘了科技发展与资源消耗是同步进行的,科技是软实力,资源却是硬指标。

n  我倒以为,人口的自然限度在于“生态型繁殖力衰竭”和“社会型养育力衰竭”。但这无疑是更可怕的后果,此前那种一过性的人口暴涨只会加速其到来。(“生态型繁殖力衰竭”是指男性精子数量下降,“社会型养育力衰竭”是指育后经济成本暴涨,这两种危势目前均已显露端倪。详情容后另议。)

n  资源耗竭:

n  资源短缺乃至耗竭的局面正在逼近:石油危机,水危机,矿产资源危机,土地资源危机,甚至空气资源危机等。(君不见,英国早已有人从大西洋中部制取空气罐头贩卖于伦敦街头!)

n  先看能源危机。(关于石油,有人说够用50年,有人说够用100年,总之短缺型危机已通过市场价值体系引爆。从1973年第一次石油危机前的3.011美元一桶,历经1978年、1990年和2007年等四次石油危机,目前最高价已至147美元一桶,35年涨价48倍多,而且引发剧烈的经济波动。)

n  再看水危机。(地球上的水,乃是原始地球形成阶段获自天外的氢氧化合物,本属宇宙资源,在地球的行星条件下无以自发生成,故其是不可再生的。其中海水占97.3%;大气中水占0.002%;陆地淡水占2.63%,其中77.2%是两极冰盖或固体冰川,地下水和土壤中水占22.4%,实际可利用的仅占淡水资源的0.3%或总水资源的十万分之七。糟糕的是,就这么点可资利用的地表淡水资源,95%以上已被污染且日益加剧。)

n  常规矿产资源如铜铁铅锌铝锡等。(虽然总量还算丰富,但可开采富矿急剧减少,开采成本增加,价格之暴涨足以抵消经济增长所带来的全部收益。)

n  稀有矿产资源如铀矿或稀土资源。[地球蕴藏总量极低,但,1.科技和制造业越发展,对它的需求量越大;2.由于它们与人体组成元素(碳、氢、氧、氮、硫、磷)的周期排位远隔,因此造成的污染损害极大。]

n  尽管如此,在我看来,资源短缺,尤其是能源危机,其本身并不是最重要的,麻烦在于由它激发的科技冲动和能源形态更迭,这才是真正致命的问题(后面另谈)。

n  大规模毁灭性武器:

n  包括核武器,生化武器、太空武器、激光武器、电磁波武器,甚至基因武器等(足以把整个人类毁灭数十次)。

n  先看核武器。[属于质量转换的能量,包括核裂变型的原子弹及核聚变型的氢弹,目前全世界的人均分担当量约为2.5吨梯恩梯。1千克铀全部裂变释放的能量为8×1013焦耳,比1千克梯恩梯炸药爆炸释放的能量4.19×106焦耳约大2000万倍。目前制造的各种核武器,最大的其梯恩梯当量超过1000万吨以上。(比较二战投放日本的原子弹:广岛,梯恩梯当量1.5万吨,是目前单颗当量的1/600不到,建筑全部倒塌,全市24.5万人口中有78150人当日死亡。长崎,梯恩梯当量2.2万吨,23万人口中有10万余人当日死伤或失踪,城市60%~70%的建筑物被毁。日后统计,加上后遗症死亡者,两市死亡人数共计37.5万人。)尤为可怖的是,在未来可能发生的核大战情形下,集中和大量地使用核武器,将会造成全球范围的“核冬天”,即辐射性核灰尘弥漫乃至覆盖整个地球大气层,以至于连阳光都不能洒向地面,从而使远离战区的人们也难逃灭顶之灾。]

n  核弹包括:原子弹、氢弹、中子弹、三相氢铀弹(氢弹的外层又加一层可裂变的铀-238,形成裂变—聚变—裂变之三相反应)、反物质弹(正在研制)等等

n  威力排序:氢铀弹>氢弹>原子弹>中子弹;
辐射排序:中子弹>氢铀弹>氢弹>原子弹;
污染排序:氢铀弹>氢弹>原子弹>中子弹。

n  而且,目前战术核武器大兴,种类繁多,甚至可放入常规炮膛中发射,其梯恩梯当量最小的仅1000吨或更低。这就大大降低了使用核武器的门槛。(贫铀弹早已使用,并因无制止条款而将花样翻新地继续使用。)

n  另看一组数据:
美国:核试验次数超过1030次。拥有约1.2万枚核弹头。
苏联:核试验超过715次。拥有约2.8万枚核弹头,拆除约1.8万枚。
英国:共进行45次核试验。拥有约400枚核弹头。
法国:核试验180多次,拥有约510枚核弹头。
中国:核试验40余次。
中国、以色列、印度、巴基斯坦、朝鲜拥有数量不详,日本等多国为潜在核武拥有国。

  2002年1月8日,美国国防部向国会提交《核态势评估报告》,第一次将冷战后美国可能进行核攻击的对象明确为7个国家,中国首当其冲。
  2008年8月,美国在波兰建反导基地,引发俄国做出强烈的核预备反应。
  李登辉一度主张重视研发核武器。直到现在,台湾仍保有核武计划所需的完整蓝图及数据,甚至不能排除它已有核弹。
  南亚是另外一处核战争的火药桶,印度、巴基斯坦双方事实上存在着某种安全困境,穆沙拉夫曾调动核武器于克什米尔边境。
  阿拉伯国家与以色列势不两立,伊朗等国有研发核武倾向,成危难之地。
  朝鲜拥有核武器,朝鲜半岛的平衡将被打破。

n  美苏宣称必要时即使用;其他各国不言自明;恐怖组织一旦拥有将会立即使用。(此外,还有随时可能发生的失控情况,如古巴导弹危机或意外事故等。)

n  从趋势上讲,技术障碍将逐渐消失,任何国家和组织迟早都一定会拥有核武器,所谓“核不扩散”注定只是一个短暂的幻想。(这才是最头疼的问题,它使下面那条“历史事实”不免变成“历史死结”:人类社会的科技进步程度与人类社会的安全维系程度成反比,或者说,人类社会的总体发展程度与人类社会的系统离乱程度成正比。瞧瞧现在的恐怖主义斗争方式,已经使战争完全没有了前后方之别以及军队与平民之别,也完全摆脱了任何战争法或战争游戏规则的约束,随着社会分化和利益纷争的继续复杂化,未来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更离奇、更残酷也更具有渗透性的冲突样态呢。)

n  再看生化武器,即过去所谓的“化学武器”和“细菌武器”。自一战和二战被使用以来,目前各国都能制造,而且损伤性越来越大。(化学武器包括:1.神经性毒剂。作用于神经系统的有机磷酸酯类剧毒,如塔崩、沙林、棱曼等。2.糜烂性毒剂。引起皮肤起疱糜烂,让人缓慢痛苦地腐烂死去,无特效药,如芥子气、氮芥和路易斯气等。3.窒息性毒剂。损害呼吸器官,造成急性窒息,其代表物有光气、氯气、双光气等。4.全身中毒性毒剂。破坏人体组织细胞氧化功能,引起组织急性缺氧,如氢氰酸、氯化氢等。此外还有刺激能性毒剂、失能性毒剂等等,不一而足。细菌武器包括:1.细菌类生物战剂如炭疽杆菌、鼠疫杆菌、霍乱弧菌、野兔热杆菌、布氏杆菌等。2.病毒类如黄热病毒、委内瑞拉马脑炎病毒、天花病毒等。3.立克次体类如流行性斑疹伤寒立克次体、Q热立克次体等。4.衣原体类如鸟疫衣原体等。5.真菌类如粗球孢子菌、荚膜组织胞浆菌等。6.毒素类有肉毒杆菌毒素、葡萄球菌肠毒素等。这类武器早就已经被使用,最初的战例是1346年鞑靼人进攻克里米亚战争中利用抛入鼠疫患者尸体攻进法卡城,后来导致整个欧洲发生黑死病,100年间夺去2500万人命,人口骤降25%以上。再有,18世纪英国侵略军在加拿大用赠送天花患者的被子和手帕的办法在印第安人部落中散布天花,致使土著人灭绝性死亡。到20世纪的连续两次世界大战中,生化武器更是被各国广泛使用。目前,不管表面上说得如何好听,实际上没有任何一个中等以上国家敢于真正杜绝这方面的研究、生产和储备,而且到底现在都搞出了什么怪名堂,谁也说不准。)

n  眼下,更文明的人类也变得更恶毒了,让我们看看正在研制的基因武器。[基因武器(genetic weapon),也称“遗传工程武器”或“DNA武器”。它用类似工程设计的办法,按需要进行基因重组,在一些致病细菌或病毒中接入能对抗普通疫苗或药物的基因,或者在一些本来不会致病的微生物体内接入致病基因而制造成生物武器。它能改变非致病微生物的遗传物质,使其产生具有显著抗药性的致病菌,利用人种生化特征上的差异,使这种致病菌只对特定遗传体质的人们产生致病作用,从而有选择地消灭敌方有生力量(可谓之“人种炸弹”,是典型的种族灭绝行为)。其分类有:1.微生物基因武器(如上所述);2.毒素基因武器(选择性生物剧毒);3.转基因食物(利用基因技术对食物进行处理,制成强化或弱化基因的食品,诱发特定或多种疾病);4.克隆武器(利用基因技术产生极具攻击性和杀伤力的“杀人蜂”、“食人蚁”或“血蛙”、“巨蛙”类新物种,再利用克隆技术复制,远比齐国的田单火牛阵恐怖);等。]

n  目前许多国家都在加紧进行这类研究,并已有所突破。(如美国已完成了把具有抗四环素作用的大肠杆菌遗传基因与具有抗青霉素作用的金黄色葡萄球菌的基因拼接,再把拼接的分子引入大肠杆菌中,培养出具有抗上述两种抗生素的新大肠杆菌。俄罗斯已利用遗传工程学方法,研究了一种属于炭疽变体的新型毒素,可以对所有抗生素产生抗药性,眼下找不到任何解毒剂。据传,以色列正在研制一种仅能杀伤阿拉伯人而对犹太人没有危害的基因武器。)

n  基因武器杀伤力极强,远非上述的生物战剂所能比拟。(据估算,用5000万美元建造一个基因武器库,其杀伤效能远远超过50亿美元建造的核武器库。某国曾利用细胞中的脱氧核糖核酸的生物催化作用,把一种病毒的DNA分离出来,再与另一种病毒的DNA相结合,拼接成一种具有剧毒的“热毒素”基因战剂,用其万分之一毫克就能毒死100只猫;倘用其30克,就足以使全球近70亿人死于一旦。)

n  正因为如此,学界普遍认为,这是远比核武器更为可怕的毁灭性武器,难怪有人将“基因武器”称为“世界末日武器”。(随着基因操作技术的日益普及,有人预测基因武器将在5至10年内出现,这就是为什么会有种种危言耸听之谈不断浮现的原因,其中包括诸如史蒂芬·霍金等著名科学家都曾预言,人类面临百年以内灭绝的危险。我不想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但至少不能忽视其中业已暴露出来的趋势性危机或危亡化趋势。)

n  莫里斯曾在《裸猿》一书中说:“动物的内部争斗总是有限的、受到控制的。越是凶猛的动物,越是拥有致命捕猎手段的动物,在内部争斗时就越有自制力,越不会置同类于死地。这才是真正的‘丛林法则’。那些不遵守这一法则的动物种类在很久以前就全部灭绝了。”那么,什么是“文明法则”呢?“文明法则”较之“丛林法则”究竟是更柔和还是更凶残了呢?不遵守“丛林法则”的文明人会不会同样面临甚至更快地面临物种无法存续的绝境呢?(克劳塞维茨在其《战争论》一书中曾经对文明社会的战争法则作过如下总结:“战争是迫使敌人服从我们意志的一种暴力行为,而暴力的使用是没有限制的。”——这就是“文明法则”与“丛林法则”的根本区别!看来,“丛林法则”被自然选择的天条所规范,其目标是为了生存;而“文明法则”被贪婪险恶的意志所驱策,其目标是为了死灭。)

n  鉴于上列事实,让我们换一个发问方式:何以人类的文明进化程度越高,他们的生存危机反而会越严重呢?或者再问,文明的发展与社会的进步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n  人们一般仍然认为,这只是人类文明化进程中的个别失误;不仅如此,全世界的主流意识都认为,解决这些问题的最好办法或唯一办法就是进一步提高全人类的文明化程度。是这样吗?

n  那就让我们接着再来看看“文明的进化与危机的积累”之间的关系。

n  时至今日,某种与文明发展进程相关的系统性危机已轮廓初现。

n  所谓“系统性危机”,是相对于“局部危机”或“危机个案”而言的,它指该危机的内在性、倾向性和进行性的总体特征。

n  譬如,一般认为,环境污染、生态破坏以及气候变暖等现象,只是任一国家或地区工业化初期的临时问题,是某种可以随时纠正的短期失误。

n  再譬如,也许我们有办法制止大规模毁灭性武器被实际运用,或者毁灭性武器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制衡性力量。

n  此外,像能源和资源危机,解决的办法就蕴藏在人类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之中,科技力量有望化解人类现在和未来所可能面临的一切难题。(表面上看,这话似乎有理。譬如,人类若借助“可控核聚变”或“氢能源替代”等办法,彻底解决了自然能量的调动问题,则根据爱因斯坦的“质能转换原理”,所有资源短缺问题应该都不存在了。但问题是,有谁估量过、或有谁能够预先评估,它又会带来哪些更严重的后果呢?)

n  也就是说,“系统性危机”并不会因为某一个或某一类问题得到解决而消失,它恰恰是在一步步解决问题的历史过程中积累起来的。

 

n  在人类文明史上,“系统性危机”的实际表现如下:
Ⅰ.一万年来的农业文明导致生态危机渐进积累。
[农业文明的发展和农牧业技术的进步是人口爆炸问题的基础,而人口暴涨又是所有生态问题的基础(马尔萨斯原理简介:“生物繁殖量”与“生物现实生存量”之间的关系;“吃饱饭”与“人口问题”乃至“生态问题”的关系,即“裸猿”这一种动物挤掉了其他各类物种的生存空间)。森林砍伐、生物多样性遭到破坏、水土流失、江河泛滥、荒漠化扩展等都是从农牧业文明开始的。生物多样性破坏问题肇始于毁林开田,而且物种灭绝的速度一直呈线性递增趋势。仅以黄河水土流失为例:250万年前帕米尔高原隆升,阻挡印度洋暖湿气流,西北高压气流持续,带来黄土厚积,此前东亚西北呈湖泊串连的湿地貌,统一河体形成于数万年。豫晋太行山以东皆为海床,泰山山系乃大陆架浅海之孤岛,河北、山东两省属黄河积淀填海而出,华北黄淮平原亦由此冲积而成。春秋前后,黄河水尚较清澈,《诗经·魏风·伐檀》载:“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漪”,所指就是黄河,故汉时才有“黄河”之称谓。有研究证明,山东森林覆盖面积原有49%以上,至始皇封禅时,泰山无树,故令“无伐林木”;据范仲淹出仕陕北记,当地曾见森林茂密,古木参天。但,随着农业文明过度垦荒,水土流失,黄河泥沙量大增,从此成高出10米的地上悬河。历史统计,自周初至民国约3000年间,黄河决堤泛滥达1621次以上,河床大改道6次以上,小改道不计其数。据考,《清明上河图》之北宋首都汴京(开封)早已埋入地下十数米;明开封也在地下;连清开封都被埋了一大半;至于作为战国魏都之大梁,当年即被秦军水淹破城而灭国,深埋地下不知几何,可见悬河之早。秦汉前,黄河中上游144年一旱,宋元时34年一旱,清中期后五年一旱,现在已是十年九旱了。]

n  Ⅱ.300年来的工业文明导致环境污染与日俱增。(仅以采矿业为例:可追溯到青铜时代;重金属的地表分布极为稀薄;人体血液重金属分布曲线与地表水土重金属含量曲线相重叠;与陶器相比,青铜器的使用容易造成高铜血症,导致肝、肾、骨以及神经系统损害。再看最普通的铁:先秦时代中原文明区域最初的铸铁产量不超过每年1万吨,而现在我国的年钢产量已达5亿吨以上,增长了5万倍;机体的“铁管制”,血液中的转铁蛋白可结合游离铁,母乳中的乳铁蛋白为20%,牛奶为2%,故吃母乳的孩子不易感染;除生育期妇女外,高铁血症早已普遍化,致癌,致感染恶化,祖鲁人喝铁罐中酿造的啤酒而导致大量阿米巴肝脓疡,马赛部落游牧人缺铁,补充铁剂后阿米巴感染率由10%上升为88%;西方古人曾用放血疗法道理如上。其他各类重金属慢性中毒之总体倾向,由此可见一斑。总之,工矿业发展导致地表元素配比大幅度改变,甚至可能最终造成放射性元素洒遍大地,而这还只是简单描述了原始基础工业的一项危害而已。至于现代工业体系带来的铺天盖地的其他环境和社会问题实在不胜枚举,且已尽人皆知,故不赘述。)

n  Ⅲ.能源和资源危机与文明史的发展呈同步发展。(有人把30万年前人类学会使用火视为文明的起点,若然,则生态破坏就可以从那时算起,其步骤是:燃烧木材、煤炭与蒸汽机、石油与内燃机,再至核裂变动力,乃至核聚变动力,等等,能源需求递增,能源资料递减,而人均能源消费量仍在急剧增长。其他资源如森林、土地、矿物甚至于像洁净水和洁净空气这类资源都在逐步枯竭。如前所述,它势必由此加剧人类的科技冲动,从而带来更严重的恶果。)

附谈:可控氢核聚变,需要几百万度以上的超高温,且其80%的能量以中子轰击的形式释放,极危险。(故有人主张用“氦-3”替代氢,但地球上缺无,仅见于核武器爆炸后的残存,月球表面似有少许储量,够人类使用300年左右,此乃近年各国竞相发展航天登月事业的原因之一。但一个人在月球呆上一分钟需要消耗100万美元,也就是消耗如此之多的地球资源才能维持生存平衡并进而换取外星资源,这要比以破坏绿洲来换取沙漠还愚蠢百倍。)
附谈:20世纪70年代(1972年),罗马俱乐部因资源短缺危机而提出“零发展”的建议(《增长的极限》,影响很大,争议也很大),迄今非但毫无响应,反而变本加厉。(这类建议与目前常见的“治理污染、保护生态、节能减排、削减核武”之类的皮毛之谈别无二致,因此它在既定的文明社会格局中绝不可能产生具有扭转性效果的积极回应。)

.武器的发展是人类智能进步的里程碑。[人类智能发展的首要实现方式历来是武器,它直接指示着人类文明的进度和效果。从冷兵器到火器,再到核武器,它的终极性发展界限似乎与整个人类的物种寿限相匹配。在人类近代战争史上,前一次战争后期崭露头角的武器,无例外地都成为下一次战争发端的首选武器。例如,日俄战争前发明并试用过的重机枪,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杀人最多的武器之一;一战后期出现的坦克和轻便战机,后来发展为二战开局德国发动闪击战的综合主战武器;据此看来,借以结束二战的原子弹,势必成为人类下一轮大规模冲突所倚重的战神。目前世界各国的核武当量约等于每人坐拥2.5吨梯恩梯,足以将整个地球人类毁灭若干次。而且十余年前即有专家提出,只要能搞到浓缩铀(或铀浓缩离心机,其设计制造图纸最近已被巴基斯坦核弹之父卡迪尔汗公布于世),从街面店铺里就足以购置到装配核弹的全部材料,在技术上也没有什么严重的障碍。此外,从发展的角度看,太空武器、生物武器以及其他非常规武器(如激光、声源、电磁波和气象武器等等)可能带来的更严重、也更无从预防的危害一时尚难以评估。]

附谈:战争规模逐级提高,从氏族纷争到世界大战。(战争规模升级与人类文明升级之间具有最明确的正相关关系。先知者先绝望:欧洲七年战争时,歌德感叹:“谢天谢地,在那样一个彻底完蛋的世界里我并不年轻了。”二战期间,茨威格夫妇对西方文明失望赴巴西自杀。近年来,有学者如史蒂芬·霍金等人不断催促,希望人类尽快向外星移民或殖民,以为地球人灭绝之后留种,但,如前所述,这样做恐怕只会加速地球资源环境的破坏,甚至因此而加剧战争危机,却丝毫无助于包括外星移民在内的人类之长远生存和延续。)

孟子曰“春秋无义战”,实乃“天下无义战”,不义也罢,还要斩尽杀绝、同归于尽不成?(因为一切战争都是不同人群之间资源争夺的最激烈形式而已,相互争抢既然是生物与“人物”之天性,有何“义”与“不义”之别?倘若一定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生物之争似乎尚可维系生物种群的非退化生存,而人世之争却势将导致整个人类的整体毁灭,如此而已。)
.由科学技术引发的与文明并行的系统性危机。[a.科技的每一步发展都是对人类的戕害,我们前面所谈到的各类危机说到底都是科技危机,或者说是人类的智能增进危机;b.科学技术的负面效应就是它的正面效应本身,且始终呈现出指数递增的趋势(举例从略,可参考《知鱼之乐》一书中的《富贵病:马尔萨斯的失误》一文以及我的其他有关讲座或讲演录);c.眼下只看方兴未艾的生命科学之成果:且不说专门制造基因武器,即便是最简单的基因重组,如普遍进行的单细胞或亚细胞生物工程实验,作为非自然菌类与人造病毒,会使亿万年进化而来的机体免疫系统陡然失效,从而可能酿成无法控制的灾难性甚至绝灭性大瘟疫。]

n  以上所述无一不是文明发展和进步的结果,这里还只呈现了最尖锐或最刺眼的部分,就像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角那样。[即是说,除了上面的宏大叙事而外,文明危化趋势其实在每一个细节上无不表达,也无不加剧。仍以水资源为例:原始农业犁锄兼用,“深耕易耨”(耨n u,就是经常锄地),松土保墒,《孟子·梁惠王上》:“王如施仁政于民,……深耕易耨……”魏晋贾思勰《齐民要术》:“锄不厌数,勿以无草而中辍”。现代农业是机耕、电灌、除草剂,甚至采用免耕法,导致地表蒸发量剧增,此乃江河与地下失水量最大的环节(加之腐殖质有机肥具有保墒作用,而化肥造成土地板结等等)。仅中国“灌溉革命”造就8.6万座水库、几百万座塘坝、300多万公里引水河渠、百万座提灌站、220万眼动力机井,这般大肆调用有限水源,却无视也无力解决农不保墒之类的细事末节,如何得了?据孟凡贵(苏拉密)统计,因放弃“松土保墒”加大的田间腾发总量每年为:3556亿m3×1/4=889亿m3,接近一条黄河再加两条海河的天然水量。]

n  严峻的现状与温和的趋势之反差:由于这种现状眼下还可以忍受,甚至有望在某些方面予以补救,唯其如此,这个趋势才显得是温和的、隐蔽的或自欺的。但,趋势决定着未来,它的引申含义是:文明本身即是衰亡的指征!而且它的动向乃是不可变易的。

n  至此引出的问题是:生存能力的提高为什么反而造成生存效果的全面败坏呢?(理论总结可参考《物演通论》第五十五章前后各有关章节。)

n  这个问题关乎人类的生死存亡!因而不能不引起我们的特别关注。

n  历史证明,人类文明的发展和进步,只会积累和加剧人类生存的危机因素,而不可能成为化解危机的力量或手段。

n  这里深藏着某种自发的、不可遏止的趋势性规定,发人深省。(“趋势性规定”即“原理”部分的论证请参阅《物演通论》全书;亦可参考本讲座《人类文明的趋势与危机》第二部分或其讲演录文稿。对于阅此单行本的读者,可以转而先看后面的论文《递弱演化的自然律纲要》,然后再返回来接着读下面的文字,庶几也能起到些许补缺的作用。)

n  再看“人类文明”的表面差异与汇合趋势:(重点在“汇合趋势”。因为“文明的差异”是受诸多非主导因素影响的结果,如地理地貌、气温雨量、物候条件,以及光照时间对当地人种的生物钟和生殖力之影响等等,而且,这些非主导因素的作用效果仅在文明初期比较明显,随着文明动势不可阻遏地演进,或者更准确地说,随着生存效价无可抑制地衰减,这些外部因素对于人类文明的影响力必将逐渐削弱。参阅《物演通论》第一百三十四章。也就是说,人类文明的总体发展趋势是被某种宇宙物演法则所注定的,一般短视距的人文历史现象描述只能起到遮蔽主因和蒙蔽智慧的作用。)

西方文明的特质。(总是处于“代偿期待”的少年型缺憾状态:环地中海文明,原始农耕条件不足,商业交流与竞争的补缺态,逻辑模型的缜密与破绽,封建社会的分权态,自由民主的分化态,等,处处表达着快速代偿的失稳格局,但却演成近代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史”和“现代化”潮流的引导力量。)

东方文明的特质。[相对处于“代偿延缓”的早熟型圆满状态:东亚封闭地形,黄土农耕与高密人口所致的人际关系紧张与社稷关怀,象形文字与具象思维的技术化和非逻辑倾向,大一统的自然因素与专制社会的人文整合,等(可参阅我的《国学大体》讲座及其讲演录)。但假使没有西方入侵,东方文明就一定不会导向目前的危机吗?我看它大约会稍迟若许年,不过最终表现可能更恶劣。]
全球化”趋势早已呈现,目前只是恶化发展而已。(“全球化”动势早在人类问世以来就萌动不止,百万年前的直立人、9万年前的现代智人,足迹遍布除南极洲以外的世界各地;再看15世纪的“蓝色文明”启动之前,从亚历山大大帝远征至南亚印度、汉武帝驱赶匈奴与西罗马帝国灭亡、张骞出使西域与丝绸之路、四大发明传西方、成吉思汗贯通欧亚大陆桥、马可·波罗东方行、郑和下西洋等皆为先兆;近现代的全球化运动,至多不过是把最病态的文明形态和最严峻的生存危机以最快捷的方式传染给全人类而已。可以说,“全球化趋势”是“危机化趋势”的正反馈效应,且呈互为表里的关系。)
人类是地老天荒的产物,而西方文明又是“老夫聊发少年狂”的造作。由此注定了整个人类文明的危机趋势。[人类历来自视过高,这与人类的自然生存处境恰好相反。谈“地老天荒”的概念;谈人类文明像一个立不住的陀螺;谈“天幕之舞”与“天人合一”的现代注解;谈生物社会的自然动势早已决定了人类社会的演进法则和运动方向(请参阅《物演通论》卷一和卷三各有关章节)]。

n  总之,晚级文明社会的发展结果只能是:依存条件愈繁,依存难度愈大;结构体系愈密,破绽之处愈多。而十分不幸的是,此刻的“智性物种”其生物生存度已趋近于零,他们必须时刻仰赖社会结构的有序运转才能苟存,可偏偏此一结构体系也已走到了自然代偿演运的尽头,亦即社会结构的脆弱程度业已发展到一触即溃的地步,此正所谓“靠山山崩,依水水涸”。谁能保证,“社会”这个寄存着人间最多厚望的宝贝,恰好不是一个宇宙间最幽深的陷阱呢?

n  回顾人类文明史上的三次浪潮与两次祸殃。[第一次农牧业文明浪潮在世界各地分别引发了一场持续的社会动荡:中国的商周到先秦时期(秦汉以后停滞下来也相对平静下来);西方的古埃及、巴比伦、古希腊直到古罗马的动荡期(至所谓“黑暗的中世纪”才稍微平静一些)。第二次工业文明浪潮引发了另一场更大的连锁性全球化灾难:欧洲内部的原始积累罪恶(其中包括贩奴黑潮)、阶级矛盾激化(马克思主义由此兴起)、社会动荡加剧(英法德民间起义、1848年欧洲革命,直到1871年巴黎公社);同时出现世界性的殖民主义狂潮和民族解放运动(美洲土著灭绝、列强瓜分非洲、印度殖民灾难、中国鸦片战争,等)。然后爆发了两次世界大战和一次临近毁灭的全球冷战。它的倾向性特点是:危机爆发速度越来越加快,危机爆发程度越来越猛烈,危机波及范围越来越扩大,危机发生类别越来越繁杂,而且,可以预见,危机间隔时间也一定会越来越缩短,譬如信息文明浪潮或生物文明浪潮所可能造成的危机一定会很快来临,甚至现在已经紧接着工业文明尚未休止的灾难而初露端倪,即正呈现出无间歇发作的终末失控之局。]

n  从整个自然物演进程上看,后衍者的时度更短就意味着某种加速度的存在,而现代文明的运动状态,恰恰就像从缓坡下滑突然跌入深渊,呈垂直下落的加速赴死态势。(自然史150亿年,愈后衍的物态,其衍存时效愈短;生物史38亿年,愈进化的物种,其绝灭速率愈高;此两点已在本书卷一第十二章提及。再看文明史:以新石器时代为开端,农牧业文明约1万年;从两河楔形文字和古埃及象形文字计起,信史文明约5000年;理性化的哲思约2600年;以哥白尼为标志的科学纪元不足500年;依次推算,整个文明期只相当于300万年人种衍生期的三百分之一乃至六千分之一,倘若换算成一个耄耋老者的福寿,则相当于他弥留期的最后几个月甚或最后几天而已。)

n  而且,人类的现代“进步”观念和现实“竞争”格局,都还在竭力为这个并不美妙的进程加速。这就仿佛一位耄耋老者还在继续服用加快发育和加强代谢的兴奋剂一样荒唐。

n  以“早衰症”(又名“哈钦森—吉尔福特综合征”)为例,患儿7岁像中年人,12岁像60岁以上的老年人,一般活不过16~17岁。它的病理特征就是“超速发育”,相当于如今人文社会“快速发展”的冲动。

n  大体看来,人类文明很可能终将被划分为三期:上升期即青少年期、忧患期即中年期、衰微期即暮年期。人文危机也可以相应地被划分为三个阶段:危机潜行期即文明初期或中古前期、危机显化期即文明中期或近现代期、危机延缓期即文明晚期或未来的文明形态再造期。(仅看近一个世纪的人寰景象,以两次世界大战为标志,先是核武危机浮现,紧随其后的便是,20世纪60年代环境危机浮现,70年代资源危机浮现,80年代生态危机浮现,90年代气候危机浮现,进入21世纪第一个十年,则又见恐怖主义危机浮现。再往后,还会有信息系统危机、生物科技危机、社会动荡危机以及人种存亡危机等等接踵而来。总之,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灾难变局或大危机时代正在轰然降临。)

n  一言以蔽之:眼下的文明形态难以为继,人类已经到了不得不改变自身生存方式的时候了!而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得改变观念,甚至得改变整个宇宙观、知识论、社会学和人生观。[这就是我要深入探讨基础理论的初衷。我知道人们更关心的是如何操作,但它作为一个问题得以提出,正是基于此种理论推导。并且,对实际操作而言,就各类选项来看,它也更需要事先进行缜密的构思、设计和逻辑推演。(如果后人能够进行类似于沙盘推演那样的更具体也更细密的事前检验,则我强烈建议如是而为。不过,只怕任何形式的预先推演都不是万全之计。故,我随后给出的理想逻辑之推演和检验未可轻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