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哲理二、生物史的造就:人体生理与人类文明
人类是自然物质衰变演化的阶段性产物,因此我们只有了解了整个自然史,才能真正了解人性的本原。(前面所讲,就属这类话题。)
同时,人体又是生物系统畸变进化的终末型载体,也就是说,它在最贴近于自身完成态的自然史阶段上,隶属于生物系列,因此,了解生物进化史,是打开人体奥秘的钥匙。(动物学家德斯蒙德?莫里斯在《裸猿》一书的引言中打趣说,人类只为自己拥有“最发达的大脑而自豪,其实他们的阴茎也是所有灵长目动物中最粗大的,但他们有意推诿,宁愿把这一殊荣授予大猩猩”。他又说:“这种不寻常的、高度进化的动物不惜花大量时间研究自己的高级活动,而对自己的基本活动却不闻不问”。)
由于亿万种生物一概发端于原始单细胞生物,而一切多细胞后生生物和一切有机体均由细胞组成,因此,了解原始单细胞的宿性,是本讲有关课题的重要着眼点。(当代基因工程最主要的实验标本依然是单细胞生物,除了它构型简单、易于操作而外,更关键的是,只有它才是人体组织系统最根本的基础。)
再者,由于生物物种的繁华是建立在基因突变的基础之上的,因此,越后衍、越髙级的物种,与人类的基因同型率越髙,它们相当于人体的一面透镜,可以让我们直接窺见自身的底蕴。(医学研究一贯采用动物实验的方法,即源于此。)
最后,由于基因突变保持着某种给定的变异频率,人体不可能在短暂的文明期发生任何重要的变化,因此,了解人类生存的原生态,即文明前态,才能真正搞清楚与人体相适应的生活方式。(老子、柏拉图、卢梭、叔本华等哲学家们总是倾向于朝后看,道理类同。)
总之,本讲试图揭开渊源于生物史上的人体和建立在文明史上的医学之间,可能存在怎样的矛盾和问题。
生物史与细胞生态
起初,有机大分子构成细胞膜与原生质胞浆,谓之“原核细胞”;尔后分化出细胞器与细胞核,谓之“真核细胞”,多细胞有机体由真核细胞组成。(原核细胞:蓝绿藻、细菌、立克次体、螺旋体及支原体。真核细胞:绿藻、眼虫、变形虫、纤毛虫等。值得注意的是,最原始的原核细胞具有最强大的生命力和侵袭力,如近年来不断污染太湖和滇池的就是蓝绿藻,而且导致高等动物感染以及人类发生传染病的致病菌也多为原核细胞。顺便说一句,一般认为高级物种占有种间竞争优势,殊不知从更广阔的视角上看,反倒是低等物种其实更容易侵犯和战胜高等物种。)
先看原始单细胞的生存环境与生存状态。(原始地球、还原型大气、无臭氧层、上万倍二氧化碳,等等,生存条件极端恶劣。单细胞生物具备面对各种苛酷环境的适应力,可生存于诸如火山口的90°C热泉、含盐量高达23%以上的死海、难以测出水分的沙漠以及酸碱度极高的废弃矿液中等等。此外,它的生理储备几无限量,且无衰老寿终之死,代谢可采取自养与异养、厌氧与需氧的不同模式,甚至连病毒侵袭对它都只能产生变异效应,即可能换一个编码型和表现型而继续生存。)
再看原始多细胞生物的细胞处境。[多孔动物如海绵,腔肠动物如水螅、海葵,等等,这些原始多细胞融合体多是二胚层生物,即细胞排列成两层的组织,此刻的细胞分化度低、细胞生态与单细胞差别不大,机体生命力旺盛,可分割再生,物种寿限长达数亿年或更长时间而不衰。至扁形动物(最原始的三胚层动物)后分割再生现象少见。]
接着看越来越髙级而复杂的有机体内的细胞处境。《*(单细胞的“面积/体积”比值极大,是人体的30万倍左右,这样特别有利于它与外界进行物质能量交换。但进化至三胚层动物阶段以降,机体细胞的“膜遮蔽”现象逐渐严重起来,它势必造成“细胞室碍”的后果,即给各细胞造成“信息遮蔽、营养遮蔽、呼吸遮蔽”的三重困局。此刻的细胞不得不分化变形,以便构成组织体系,从而通过有机体的整体调配来缓解各个细胞的营养失衡,由此造成越高级的生命结构其细胞单元的独立生存度越低,系统依赖性越大,反过来,又由此促成生物机体的系统结构倾向于越来越复杂,形成恶性循环。在这个过程中,细胞的分化程度也相应变得越来越高,而分化程度越高的细胞一定越脆弱,可比较干细胞、上皮细胞与神经细胞的差别:干细胞的分化程度最低,因此它生机勃勃、前途无量,尽可以向任何细胞系发展;上皮细胞次之,故而尚能保有不断脱落又不断再生的潜能;神经细胞的分化程度最高,结果它的生命力也最薄弱,只要缺氧数分钟,它就会坏死液化,且无力再生,所留下的组织空缺只好听任胶原纤维来补成瘢痕。)
人体平均是由大约1000万亿个细胞组成的。因此,人体各类细胞的生存状态或生存环境(内环境)是至关重要的。(谈“体液与内环境”的概念:细胞外液构成内环境,包括血浆、组织间液、淋巴液、脑脊液;细胞外液与细胞内液的交换;血液是关键。内环境涉及温度、渗透压、酸碱度的稳定以及营养物质和氧气的供给等;此外,它还受到其他多种因素的影响,譬如饮食成分、呼吸环境、血液黏稠度、排泄系统状况,以及各种各样的生理或病理变化,等等。这个“内环境”相当于让所有体细胞变成了温室中的花朵,反过来看,要维持内环境的稳定又显得格外困难,因此,从大节上着眼,可以说所有高等动物,尤其是人体的基本架构就极其脆弱。)
最后审视文明化了的人体细胞内环境状况。(人体内环境须历经亿万年整个多细胞生物进化史的逐渐磨砺方能形成,然而,短短数千年的文明,却让我们的饮食结构和生存环境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这种改变正在超出或已经超出了内环境所许可的微调范围,结果导致血液黏稠度增高、内环境酸化和有毒物质蓄积等严重后患,由此造成的显性或隐性损害无法估量,它至少与上千种疾病的发生、发展有某种程度的关联。具体细节,容后另议。)结论:从生物史上看,细胞生态的逐级恶化才是造成机体结构和生理功能趋向于复杂化的原因。(下一节的内容就是对这个问题的引申讨论。)
生物史与器官功能
原始单细胞的质膜功能和细胞器功能。(细胞膜的结构:流动性类脂双分子层,即所谓“液态镶嵌模型”。它是细胞体的屏障膜、呼吸膜、营养膜和信息膜,其上分布的各种受体,类似于机体的感受器。胞内细胞质中形成多种细胞器,类似于机体器官系统的雏形,譬如:内质网参与物质代谢,线粒体负责能量代谢,溶酶体涉及细胞防御,细胞核主导分裂增殖,等等。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原始单细胞本身就是一个最简单、最完整、最高效也最强健的生命单元。)
低等生物的简单生存方式及其稳态组织功能。[低等生物的细胞分化只有两类,那就是负责营养的细胞群与负责增殖的细胞群,如团藻,由此奠定了后世所有生物包括人类在内的基本属性,谓之“食色,性也”(告子语)。按理说,生命只要满足了这两项欲求,即可安然永存,然而,这种简单生存方式与稳态组织功能之间的恰当匹配偏偏不能恒久维系,于是就生出了后来那些无穷的欲望和无尽的追求,相应的,也就生出了后辈那些复杂而又易于失衡的组织器官系统。仅以感觉器官为例,从扁形动物朦胧的初眼,发展到飞禽走兽敏锐的五官,它只表明越后衍、越高级的物种,其依存关系越繁难,求生处境越艰辛而已。]
髙等动物复杂分化的生存形势及其相应的器官、系统功能配置。[依循生存形势的艰危化发展,生物机体的畸形化衰变也就层层推进:它由最初同类细胞聚合而成的简约“组织”(像团藻那样的滋养细胞群或增殖细胞群),演变为不同组织构合而成的特种“器官”(像由内膜、肌层、传导纤维和外包膜构成的心脏),再进化为不同器官配套而成的功能“系统”(像由心脏、动脉、微循环毛细血管、静脉配成的循环系统),最后成就为各功能系统联署合一的别致“机体”(像循环系统必须与呼吸系统、消化系统、泌尿系统以及运动系统等协调运作才能实现其生理功能)。这个所谓的“进化”过程乍一看似乎精彩纷呈,实质上却是硬生生地将原本那个简捷、高效而又格外稳定的生存方式扭曲为复杂、低效而又动辄紊乱的求存困局,其演进路径大抵如下:胞质膜一内胚层细胞一腔肠动物的原肠胚一高等动物的胃肠器官和消化系统;外胚层组织一水生动物的鳃一陆生动物润化功能的呼吸道和肺;细胞核一孤雌繁殖的有丝分裂一水生动物的体外受精—陆生动物防干燥、多营养的卵胚过程乃至胎生哺乳系统;等等。]
各器官及系统的进化强迫动势。[自然选择下的“生物进化”完全是一种强迫动势,整个过程及其结果其实一点也不美妙。试看:原始单细胞生物起初只需阳光一缕,营养即告自给自足(光合作用),是谓“自养型”生态。尔后的多细胞有机体,除植物一系续此而行,动物们则全然丢失了这样简便的生存方式,它们必须摄入其他生命体作为自身的物质能量来源,是谓“异养型”生物。这就迫使动物们必须备有某种觅食工具和能动属性,于是,从初始之鞭毛,到后衍之肌肉、骨骼、肌腱、关节等一整套运动系统就此赘生。添加这般巨大的负担,当然需要消耗更多的能源,也就需要更复杂的消化系统、呼吸系统、循环系统等等为之辅助,如此环环逼迫,层层加码,到头来,这些后缀的重负倒显得成了一系列不可或缺的必要装备了。可见,所谓“变异进化”,就是“在某种身不由己的情势下不断地自找麻烦和自添累赘的过程”。]
结果导致器官结构复杂化、系统机能脆弱化以及功能储备递减化之总体趋势。(譬如:淡水原生动物或海洋低等生物,它们分别处在液体渗透压明显低于或高于自身胞浆的危险环境中,其内外差别常常高达十倍乃至数十倍以上,然而它们并没有专门排泄水分和盐分的肾脏器官和泌尿系统却安然无恙,它们的胞膜调节功能足以处理两者之间的悬差平衡。相比之下,要是把人类的血细胞和体细胞置于这样的液态内环境中,则它们顷刻之间就会积水崩解或脱水死亡,纵然人体把自己肾脏器官五倍左右的功能储备全都调动出来也无济于事,临床上把远比这种局面轻微不知多少倍的情形称之为“水电解质平衡紊乱”。就是说,高等动物和人类的复杂精致的各种器官,表面上看似乎“进化”的功能齐备而有余,实则早己“退化”不堪,几近衰竭。现代医学理论为之唱尽赞歌,未知躲在暗处的低等先辈们是否正在为如此夜郎自大的昏聩子孙欷歐神伤。)
生物史与神经系统
仍然从细胞多胚层的进化谈起。[从单细胞的全方位敞开、单胚层的大面积开放至腔肠动物呈双胚层半遮面,再到扁形动物进化为三胚层全遮蔽,位于中胚层的大部细胞被完全封死,外胚层之神经元因此不得不发生,由以协调各个细胞(乃至各个组织器官)之间的营养输送和功能配置,这就是“神经细胞”(亦称“神经元”)或“神经组织”得以发生的原委。介绍神经细胞的结构与功能:由胞体(位于中枢)和突起(神经纤维)构成,胞突分多个树突和一个轴突,分别起接受信息和传导信息的作用,是细胞受体功能的特化,也是细胞畸变演化的典型。]
神经系统的结构进化与功能配置。[大致如下:组织分化→神经网;器官分化→神经节;系统分化→脊髓下中枢;外向运动系统及感官系统复杂化→丘脑网状系统即情绪应激系统成熟〈植物神经系统:交感神经、副交感神经分化);再进→步就是大脑皮层高级中枢。这个进化步骤,标志着机体微观内环境的繁琐难调和机体宏观外环境的复杂难处。]
神经系统的中枢化和全控性问題。[高度中枢化之后,不免出现机体各分属组织对神经系统的过度依赖性,谓之“N系依赖”。譬如:神经损伤导致肌肉失营养性萎缩:惊吓、过度刺激,甚至包括文化暗示均可导致癔病发生;潜意识影响可能造成人体内外系统性反应失常(弗洛伊德学说);等等。]
神经系统的复杂化和自扰性问题。[分化程度越高的组织细胞越脆弱,譬如神经元或脑组织最易遭受损伤、最难修复损伤却又最不允许损伤,即它的损伤殃及范围最大,危害程度最深,故而高等动物和人类的死亡以“脑死亡”为标志。再则,复杂和精致的结构易于产生凌乱与干扰,人类的神经系统就是最好的例证,譬如:心理紧张足以导致器质性胃病、神经衰弱、高血压、脑血管硬化、脏器功能衰退乃至过劳死,思绪焦虑可能导致精神失调甚至精神分裂,等等。顺便谈谈体液激素调节系统的辅助以及反馈平衡的配套性和脆弱性(从略)。]
结论:神经系统的长足进化和过度复杂化导致有机体始终处于调节失衡的状态,此乃人类独享的“亚健康状态”得以发生的主要原因之一。(自古中医“重调理,重养生”,讲究“药石常备,老庄常谈”,其可以正面评说的道理即在于此。)
生物史与免疫系统
原始单细胞和原生动物的质膜屏障、吞噬作用及生化免疫因子。[原始单细胞生物至少具备三种免疫功能:a.具有极强选择性的质膜屏障(即胞膜屏障),相当于人体的皮肤屏障、血脑屏障和胎盘屏障等;b.吞噬作用,高等动物体内的免疫吞噬细胞如白细胞之中性粒细胞、单核细胞及巨噬细胞等就是原始单细胞同类功能的特化与强化;c.产生免疫因子,如抗病毒干扰素、溶酶体释放酸性水解酶等,人体TB淋巴细胞即属此项固有机能的特化^注意:原始单细胞生物独霸地球20亿年以上,其免疫选择可谓严格之至,除极少数可能被类病毒或病毒侵扰外,单细胞自身的结构周全状态使得“菌类感染”现象(即单细胞之间相互犯乱寄生)成为举世难见之罕例。]
低等生物的简单强健及其体细胞的原始免疫功能保留。(低等生物结构简单,细胞分化程度不高,因此除个别病毒外,不具有一般宿主的寄生条件,再加上其所有体细胞都保留着某种原始单细胞的免疫功能,故而它越原始低级,感染概率反而越小,亦即体细胞的原始免疫功能越强。)
髙等动物的免疫系统与其粗糙不洁的生活方式之关系。(高等动物譬如脊椎动物和哺乳动物,机体结构复杂化,特种细胞脆弱化,也就是各类高分化细胞的固有免疫功能退化,于是只好缔造出特种免疫细胞、免疫器官以及免疫系统,这表明,它们被病毒、菌类以及各种低等生物感染侵犯的几率大大提高。但因其生活粗糙、茹毛饮血,一方面处于持续的受染致敏状态,故而基础免疫力偏强;另一方面由于生食多酶、营养全面,食料污染变质的情形少见,加之对体弱者或免疫缺陷型的选择淘汰过程十分严酷,所以,在野生动物界,感染患病的概率总体上仍然偏低。
总之,处于自然生物史各阶段的物种,由于它们分别面临如下境况:(1)较低的寄生体分化;(2)自身结构简单强健,且未形成特化的宿主条件;(3)保留了较多的原始细胞非特异性免疫功能;(4)茹毛饮血,食无变质,特异性污染环节少;(5)生活粗糙,机体常处免疫致敏状态,故病患率极低。
人类,尤其是现代智人,其生存情境大变:
A.用火过程中的人体免疫功能退化。(人类用火熟食已有55万年以上,此时间段足以导致消化系统以及全身相关系统的某些常规免疫素质发生基因型上的蜕变,所谓“常规免疫”之对象,可能包括目前看来格外凶狠的各种致病菌、病毒、寄生虫甚至多种传染性病原体,详情难以估量。)
B.文明化过程中的人体免疫负担剧增。(新石器文明距今仅1万余年,信史文明不过三五千年,繁华的工业文明或1788年产业革命距今才200多年,导致人类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陡然剧变,人体根本来不及发生任何适应性变异。但,食物生产、加工、运输、保存环节大增,污染环节亦大增,且时间拖延又无可避免,遂使食品变质成为常态;再加上城市化人口密度提高以及交通发展,促进异域致敏源或感染源广泛播散;等等,诸如此类的各种变数皆导致人体免疫负担剧增。)
C.复杂人体与精致免疫的系统匹配问題。(过度复杂的人体要求极端精致的免疫系统,加之上述免疫负担增重,如各种感冒不绝如缕,交叉感染无处不在,导致免疫系统功能紊乱,于是出现种种“自体免疫性疾病”,也就是免疫系统持续或间断性攻击自体细胞组织结构的病害,如风湿病、肾小球肾炎、迁延性肝炎、甲状腺炎、红斑狼疮、类风湿等。此乃复杂导致自扰或复杂导致脆弱的范例。)
D.髙度进化与细胞返祖的对应性压力。(除了环境破坏、免疫紊乱、紧张焦虑、遗传劣生等文明因素致癌外,还有一个与进化有关的“癌症基础问题”,那就是高度进化与细胞返祖的对应性压力问题,即高分化细胞具有低分化间变的逆反倾向,正如尼斯等人所言:“生命本身就是处在某种程度的癌前状态”,因为高分化、低增殖的机体多细胞抑制结构才是反常的细胞生存状态。)
结论:生物史进化与文明史进化双双导致人体免疫系统不堪重负。
生物史与人体生理
变异进化即畸变选择。(所谓“变异”都是随机发生的“畸变”,是遗传失范的表征。1.由于是畸变,故尽皆淘汰,能被定向选择存留下来的极少;2.由于是畸变,故即使存留下来,生存状态也难免变糟。例如:单细胞变成多细胞融合体,鱼变成陆生动物,树猴变成直立猿,等,试问哪一步不是滑向衰落?不妨作个假想,如果某人生出两个脑袋或三眼六耳,固然聪明有加、出类拔萃,但他是否能存活下来先就大成疑问,纵使千般呵护,居然成人,他那高度进化的畸形怪相是否会获得同类异性的欣赏?倘不能,这等“优良品种”如何传宗接代?又如何发扬光大呢?再试想,即便由于某种原因,相对笨拙的正常人统统陷入困境,唯有他慧眼独具,能够找见潜藏更深的生存资料,结果迫使众美女转而投入他的怀抱,终于令其儿孙满堂、子嗣繁荣,那么,这群新一代的丑恶变种不是难免会将资源环境破坏得更为不堪,从而也让他们死灭得更加快捷吗?)
畸变选择即生理建构。(对畸变加以自然选择,可存留的突变基因和变异性状逐步积累,且须一一配合,环环相扣,由此形成新种,也形成了另一套生理系统。例如:腔肠变成胃囊,就必须有平滑肌和括约肌配套,由此造成食料潴留就必须有胃液分泌和粘膜腺体,乃至肝、胆、胰等化学消化系统,结果形成了胃溃疡、胃炎、胃癌以及肝、胆、胰上的一系列病理基础;再如:机体结构复杂、氧耗增多,就必须配以呼吸系统,这又要求循环系统和造血系统必须跟进,由此形成层层逼迫的畸态构造,也形成层层叠加的病理基础如支气管肺病、心血管病和血液病等等。总而言之,它的每一步畸变,在发生突变的当时都是病态的,在累积突变的过程中都是病理性的,只不过,人们随后又稀里糊涂地把它的系统化或体系化叫做“生理”而已。)
人体生理建构的生物学原则。[1.基因求存原则。它的基本要求是增殖与能量,即性与食,由此构成马斯洛所谓的第一优势需求层次(即“生理”需求,是为“生理”的本原概念),而它恰好是原始单细胞的全部需要。2.如果原始状态能够完全维护当然最好,如果畸变或衰变不可遏制,则只好进行配套维护,哪怕由此造成系统性衰变也无可奈何,这就是其他各层次需求相继出现的原因(即“安全、归属、尊重、自我实现”等后项需求,是乃后衍物种倾向弱化、残化和社会化的继发性产物)。3.其结果是,生理结构越复杂,需要修补的漏洞越多,于是弄成恶性循环。]
从这个视角来看“健康”。(可以有三种结论:1?与上述第一条相对应,凡属饮食与性能力未损伤者,皆为健康;2.与上述第二条相对应,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不可能完全健康;3.与上述第三条相对应,你的生活状态越文明、越进步、越高级,你就必然越不健康。前两条可以说明你在什么情况下才需要看病,后一条可以说明你应采取的保健措施。)
结论:
(1)生理建构导源于变异进化,但变异进化过程直接就是畸变选择过程,换言之,有必要把进化理念从“适者生存”改为“畸变求存”。
(2>可见,生理渊源于病理,病理又渊源于生理,二者互为因果,层层滚动,难解难分;如此纠缠蔓延的结果是,生物序列的健康系数倾向下移。
生物史与人体病理
生物结构与生理扰动。(“结构度”递增,则“扰动量”递增,在所有自然结构中二者皆成正比关系。人体乃生物结构度最高的载体,扰动之繁自不可免。所谓“生理扰动”,就是指“生理波动或自发调节的频率与幅度”,它的进行性增高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病理过程,也是整个病理学的基础。例如:低等动物与高等动物的差别,一定是高等动物面临更多的病变;又如:冷血动物与恒温动物的差别,也一定是恒温动物为了维持机体基本功能和代谢酶系活性而必须调动更多的生理要素,并相应引发更多的病理反应;再如:临床上常见的植物神经系统紊乱,几乎从来不是这个低级神经系统本身发生了什么问题,反而多是由于高级皮层的精神扰动所致。)
生理扰动与病理调节。(一般说来,某种“生理扰动”的调适过程恰恰是某种保护机制,如“发烧”有助于提高免疫力,“疼痛”有助于警示和防范不确定性损伤,“炎症”就是局部防御反应,“腹泻”就是肠道排毒反应,“晐嗽”就是呼吸道清理反应,等等,但也正是它引起了不适,此即所谓“病理变化”或“病理调节”。可见,生理即病理,或动态调节的生理即病理。显然,这些不同称谓的内涵原本完全是同一回事。)
所谓“疾病”的一般状态。[可见,一般所谓的“疾病”,就是指“生理扰动引起不适感”,这种情形与生理调节过程没有分别;反倒是那些没有不适感的扰动格外危险,常常从根本上超出了生理感应和反应的范围,譬如:X光或核辐射、无味化学品、工矿重金属、细微粉尘污染、光照强度或时间的改变(扰乱生物钟)等;再如:紧张、焦虑、抑郁等;还有那些反而让人生理上产生快感的,例如:酗酒、吸烟、吸毒、滥交、过量饮食等;然而,这一切恰恰是文明的产物,或文明生活方式的一部分。这些不表现为病态不适或生理扰动的隐性侵害,到头来反而会造成最深在的系统性远期损伤。]
生物病理动态。(反过来,看看后生动物的痛苦表现:如昆虫的蛹化、羽化,爬行动物的蜕皮,哺乳动物的孕产反应。站在原始前体物种的立场上看,这才更像是病态。可见,病理即生理,或连续配套的病理即生理。)
人体病理生理动态。[从人的新生、成长、衰老到渐进性死亡,整个过程是病理还是生理?试看:分娩(在一般动物看来属极度难产)、新生儿黄疸(哺乳动物幼体之通病)、湿疹(营养越好的幼儿越多见)、腹泻(哺乳期断奶辅食的幼儿多见);成长期的缺钙(人间最严重)、换牙(人间最痛苦)、躁动(青春期男女遭遇文明态压抑或挑逗);老年性的骨质疏松(一般动物活不到骨折期)、痴呆(被人视为一般动物的正常状态)、动脉硬化(4岁开始的高营养病)、心脑血管意外(约占人类死亡的80%)等。这些所谓的“病变”在动物中极少发生。足见,人生就是病态的,而文明人生则是病态的锦上添花,可谓“病态的绚烂”或“绚烂的病态”而已。]
结论:病理即生理。即在大多数情况下,或在一定的不适范围内,疾病与健康没有分别。换言之,生物史就是病态的生理建构史,文明史更是生理的病态建构史。
生物史与人类文明
从大脑皮层只能代谢葡萄单糖谈起。(人类新皮层中枢细胞的过度分化,使其连一般体细胞的多源物质代谢功能都大部丢失了,脑神经细胞只能通过对葡萄单糖的三駿酸循环来获取能量,脂肪与蛋白质中潜藏的能量它己统统不能直接利用了。于是,人类早期只好像一般灵长动物那样广摄水果之类的甜食,以寻求碳水化合物,不足之时便收集草籽服食,因为草籽是多糖类淀粉的富集胚体,“农业文明”由此启动。现在已知,将野麦草或野燕麦培植为大麦小麦可能起源于古埃及或两河文明,黄河流域的原始先民最早将狗尾巴草培育成耐旱的谷粟,长江流域的远古定居者则不得不承担转化稻草种子为水稻大米之辛劳。)
生殖与迁徙。(旧石器时代末期,随着智化能力和生存技巧的提高,生殖存活量逐步抬升,这标志着人类的自然生存形势出现了新的危机,“迁徙文明”因此而成为必须,第四纪冰期导致大陆板块之间易于交通,人类从此遍布全球,终而至于把自己在空间上的生存佘地挤兑到零点。)
裸毛与衣物。[现存193种猴类和猿类皆有披毛,唯独人类是“裸猿”。体毛脱落原因:由逍遥“丛林猿”畸变为落地“狩猎猿”,导致活动量大增,结果是:奔命挥汗、散热困难、秃毛斑驳、丑不可言,此其一说。其余各说简介如下:下树返海说(背毛向后下符合水流方向,皮下脂肪增厚,手变灵巧以利捉鱼,但何以无鳃却见肺活量增加?);用火取暖说(穴居烤火,体温得以保持,但何以胸毛尚存而背毛尽脱?);幼态延续说(初生猿无毛,如初生之熊兔鸡犬皆无毛,维持幼态使之一裸到底,但中老年后何以不见体毛增生反见毛发失落?);对偶育后维持性感说(无性周期、雌性先裸、触觉性感,以利繁衍,外翻红唇如阴唇、隆起乳房似臀形等,听来动人,细思唐突,故似难于独成一说);诸如此类,不一而足。总之,也许是上述多因素的综合作用,加上被迫北迀的缘故,“着衣文明”必须发生。]
文明进展与定居。[农耕平原无洞穴,体弱多病又必须要求遮风挡雨的居住条件,于是早期只好浅挖地窖半穴居(地窝子),逐步进入“室居文明”,从此彻底背离了“草木四季青,鸟兽风雨行”的潇洒与刚健。]
这个过程最终引出的后果如下:(“文明病”一节再予详述。)
i.用火文明:熟食与免疫退化,保暖与伤风成病,等:
ii.农业文明:籽食高血糖、髙谷胶,外加生态破坏,等;
iii.牧业文明:肉食与高粘血症、髙脂血症和酸血症,等;
iv.工业文明:环境污染,体能退化,营养过度及营养不良,等;
V.信息文明:信息暴涨与神经紧张,以及机体机能全面失调,等。
结论:
(1)文明史是生物史的继续,而不是人类突发奇想或自觉努力的结果。
(2)短促而急速的文明化进程,从根本上背离了人体的先天生理秩序。
建立在自然史上的医学视野
此处所谓的“自然史”是一个广义语境,它包括生物史和文明史,也涵盖医疗史。
基于上述,有必要重释“疾病”的概念:
(一)它大多属于适应性或非适应性畸变,正是这种畸变导致了生命的进化,是谓“进化病”。
(二)其次才是后天的适应性或非适应性反应,超出这个反应的幅度或区间(即自体调适范围),即构成“文明病”。
现代医学理论的偏差。(所犯的是人类的通病:1.赞美进化,于是不能理解自然演进的实质;2.自我欣赏,于是不明白人类在自然界的位置;3.生理、病理截然割裂,于是分不清疾病与正常、医疗干预和保养调节的分寸。总之,使整个医学从基础导向上发生了系统性偏差。)
现代医疗实践的失误。(1.医学从理念到操作,一般倾向于过度干预;2.病人或被误导或出于自发,总是倾向于小病大医;3.双方一致迷信科学,结果倾向于更加具体的文明危害,即医源性损害。于是造成:)
(三)医疗介入更加直接地扰动甚至加害于有机体的生理调节和病理修复过程,从而造成显性或隐性的“医源性疾病”。
总结:有了上面这些铺垫,我们才能真正理解“人体与自然、进化与文明、生理与病理”的基本状况,此乃后述各项具体问題的基础。